本来应该先更特工组的但是既然这个改改改改改改改改改改改改完了就先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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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克拉克在早上七点准时醒来。前一晚他说完那些话后就自觉离开了，毕竟在当时的情况下，继续留在布鲁斯面前是个更糟的决定。布鲁斯并没有做什么挽留，克拉克也不是真的“离开”，他在蝙蝠洞外待了很长一段时间，鉴于布鲁斯在蝙蝠洞外做的一些措施，他没法看到里面的布鲁斯有没有好一些。直到阿尔弗雷德出现，克拉克才彻底放心。他回来后就直接躺在了公寓里那张昨天布鲁斯睡过的床上，他确实不需要睡眠，不过大多数时候，他还是会让自己睡一下，而所谓的“梦境”，基本就是他所经历的一些事情的快进重播。不出所料，这晚他的梦境里全都是他和布鲁斯相对无言的场面。然后就是现在，他没什么动力地洗漱了一番、换了身衣服，还规规矩矩地打好了领带，这能让他看起来没那么垂头丧气。接着他又骑上了自行车，慢悠悠地前往报社，准备做一回佩里最爱的热衷于自发无偿加班的优秀员工——尽管他只打算提早去露个面报个到后就出发去见戴安娜。他必须得和戴安娜聊聊昨晚卢瑟布置在港口的那个太过明显的陷阱。只是他昨天才对布鲁斯说了“我爱你”，今天却得将大部分精力放到卢瑟身上，克拉克实在对这种现状感到苦闷。

至于布鲁斯，这个令人操心的家伙直到现在都没有主动联系他，哪怕是出于搭档的立场通知他一声“我的情况有所好转”都没有。

这证明布鲁斯对他的表态没有什么反应。克拉克不想太悲观，但这几乎就是最坏的反应。

“这有什么可意外的，”戴安娜对此倒不准备给予克拉克一点同情，布鲁斯•韦恩是个情场高手、是个社交动物，蝙蝠侠则相反（尽管这全都取决于布鲁斯本人的意愿），“没反应才是正常反应。”

“很棒的安慰。”克拉克明白戴安娜说的是实话，他也这么觉得，可他还是不免觉得泄气，“其实我也知道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不应该这么冲动，但是……”

倾听者的注意力正集中在布鲁斯传输给她的文件上，这是布鲁斯在早些时候给她发来的，除此之外他们还没能有别的联系，戴安娜倒是主动询问了他的状况如何，只是布鲁斯如她意料之中那样并未回复她。

“先不论你对他的感情，”克拉克接连的叹气还是让戴安娜暂时分了下心。她并不想插手那两个男孩之间的问题，因为她认为自己既没权利也没资格，不过身为朋友，她总是还能多说点什么，“光是想想Omega的信息素能够对Alpha造成的影响，你会不经思考说出心里话着实正常。”

克拉克试着用这个看起来可归类于“不可抗力”的因素来让自己宽慰一些，可惜它并没有起到什么实质作用。

“结果我还是搞砸了。”他逼着自己去回想了一下在听完那句话后、眼神里只闪过片刻震惊就恢复平静的、布鲁斯的表情，“彻底的。”

“行了，克拉克，”戴安娜不想用太过用力的安慰来令克拉克在“我犯了个愚蠢的错误”这种认知中越陷越深，所以她故意表现得云淡风轻，“除非你能让时光倒转，否则就别对已经发生的事过多后悔了。”

而且她猜就算时光真的可以倒转，局面也不会有所改变。她认为克拉克还是会说出那句话的，那只是或早或晚的事。即使他能忍着什么都不说，他看着布鲁斯的眼神也终会将他出卖。克拉克又重重叹了一口气，然后抓着头发将它们扯得更卷。戴安娜看着他，觉得他确实就是一个三十来岁的普通年轻人，也会因为表白得不到回应而不安低落，更会因为心上人的一举一动而惊慌失措，他是不是来自另一颗星球，实际上又有什么关系？

“还是聊正事好了，”克拉克打定主意要拯救一下自己，聊点别的会是个好主意，“那些货运单和监控视频有没有什么发现？”

“货运单是假的，虽然卢瑟伪造得很好，但还是有漏洞。”她指了指文件中的船舶进出港记录，又看看克拉克，确认他实际上除了心情正被布鲁斯操控着之外、其余都还正常无比，“卢瑟只是将那两箱气体运到了船上，再安排了一场所谓的装卸。”

“你认为……有多少的几率……”克拉克很难不去联想到布鲁斯昨晚的举动，“布鲁斯没能发现这是个阴谋？”

“零。”戴安娜明白克拉克的意思，她笃定地回答，“他没告诉我们，显然是他认为由他去一探究竟才是正确的决定。”

是啊。布鲁斯怎么会看不出来其中的把戏，他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侦探。克拉克的脸色再次变得糟糕，但更糟糕的是他的心。

“只是他没想到这个陷阱是针对他的。”

“虽然这么说不太准确，”戴安娜纠正道，“但我认为卢瑟无论一开始针对谁，最后都是为了针对你。”

这就是她面对布鲁斯时最束手无策的地方。自从布鲁斯确认沃勒和卢瑟手中都掌握着她和克拉克的真实资料后，布鲁斯在这件事上就变得毫无商量余地。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说通布鲁斯那颗固执的脑袋，告诉他偶尔和他们共赴这些危险的行动并不会那么容易暴露身份。

“而且我认为布鲁斯也很清楚这点。”氪星男孩正沉默不语，于是戴安娜又补充，“他恐怕就是为了验证什么才会选择独自前去的。”

“他为什么要用布鲁斯来针对我？”克拉克干巴巴地问，又不确定自己想问的到底是不是这个。实际上，他的脑袋里现在只有布鲁斯。为什么他还要坐在这里去分析那些试图伤害布鲁斯的人的动机、而不是待在布鲁斯的身边？！

“我至今都不清楚布鲁斯和阿曼达•沃勒见面是为了什么，”戴安娜没有正面回答，因为她也很难在这些片面的信息中整理出这之间的联系，“可现在想起来，布鲁斯和她的会面不就发生在第一则质疑联盟是否全由Alpha组成的新闻之后？”

“我也是从那时开始下定决心要去探寻一些什么，”克拉克飞快整理着时间线，“还有最近的新闻，虽然我们从没讨论过……”

尽管克拉克清楚那些舆论都是针对蝙蝠侠的，但在这一点上，他们两个人倒抱持着和布鲁斯一致的立场，无论外界怎么评论或是批判，都不再会对他们坚持的事情造成任何影响。

“也许真的没有任何秘密能够被保护得万无一失。”就像她认为自己隐藏得极好的身份、却还是曝光在了卢瑟手上，“我可以试着从最近中途城的事件和阿曼达•沃勒入手。”

戴安娜有了一个全新的论证，只是这还需要时间去调查。她和克拉克在该由谁去深入这个问题上产生了分歧，他们谁都认为自己是更适合去的——如果布鲁斯也在的话，他就会说克拉克和戴安娜都不可以去、他自己才是唯一能去做这件事的人。好在戴安娜最终说服了克拉克，用的还是“布鲁斯肯定不希望你直接踏入卢瑟的圈套”，这句话竟然异常管用，克拉克不仅妥协了，还在戴安娜出发前就离开了，戴安娜则建议他干脆旷一天工，回堪萨斯和玛莎聊聊应该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克拉克全盘照做，他需要有一个人来告诉自己现在该去哪里、做什么，否则他想做的就只是去找布鲁斯，在布鲁斯悄悄为他付出更多之前盯紧他、保护他。

而这恰恰是他现在最不该做的事。因为布鲁斯从不需要来自他的任何保护。

克拉克回到农场的时候玛莎不在家，迎接他的只有趴在门口无聊地东张西望的汉克。克拉克想起发给布鲁斯的那张照片还是很久以前抓拍的，心里突然更加不是滋味。他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抱了汉克一会儿后，又去仓库打量了一圈，发现没什么需要他做的，玛莎总是把这片农场打理得干净整齐，克拉克一边想着就连仓库的屋顶都是布鲁斯帮忙修葺的，一边又开始愧疚为什么他能为身边的人做的事总是这么少。

他进了屋子里，勉强找出几件看起来穿过几次的衣服，又把沙发上的毯子也顺带一起洗了，汉克始终一声不吭地跟着他，如果他看向汉克，汉克就会知足地摇晃尾巴。克拉克猜如果布鲁斯也在的话，汉克一定会更开心些。汉克其实已经非常高龄，它最近不再像以前那么有活力，只有克拉克或者布鲁斯来的时候，它才会愿意动弹一下。大多数时候，它都只是安静地在门口趴着，不忘自己要守护肯特家的职责，有几次克拉克回去时还看到过它和玛莎一起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睡着了。他想了想，去厨房给汉克做了些吃的，但汉克似乎没什么兴趣，它只是嗅了嗅就又随心所欲地跑开了。玛莎在这时才终于抱着两袋子的东西回来，她远远就看到了克拉克晾在外面的干净衣服，所以才踏进门还没看见克拉克的人影时，玛莎愉快的笑声就先传了进来。

“克拉克！”她放下袋子，喊了一声，克拉克从厨房出来迎接，“怎么突然回来了？”

“只是突然很想你。”克拉克替玛莎把东西都放进了冰箱后，又拉着玛莎在沙发上坐下，“也很想和你聊聊。”

玛莎了然地看了他一眼，在他要说什么之前先抱了抱他。

“这次是关于什么？”她拉住了克拉克的手，这是个总能安慰到克拉克的动作。

“布鲁斯……”克拉克又提到了这个名字，虽然这个人从来就没在他脑子里离开过。他不确定就这么告诉玛莎的做法是不是正确，不过这个人是最值得信任的玛莎，同时布鲁斯又对玛莎毫无办法……

“布鲁斯其实是一个……Omega。”

玛莎瞪大了眼睛，她全部的神态都在表达着她对此消息有多惊异。也许正因如此，所以当克拉克诉说完自己昨晚在不适当的情况下说了爱他之后，玛莎的表情相对看来反而平淡许多。

“那么布鲁斯说了什么？”

“他什么都没说，”克拉克反抓了一下玛莎的手，无奈于自己总是忍不住在玛莎面前展露挫败，“这令我困扰。不，困扰也不正确，其实我……我不知道我到底在期待什么……”

克拉克看起来只是单纯的倾诉，他没有问应该怎么办，玛莎也认为自己没法、也不应当给出任何不切实际的建议。但她至少了解克拉克，也尚算了解布鲁斯。

“你猜为了让布鲁斯接受我的拥抱，我花了多久时间？”她轻缓温柔地说道，“一开始我对布鲁斯也很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合适，后来我发现，那个孩子……”

玛莎回忆着她第一次见到布鲁斯、将他和那个救出自己的“超人的朋友”对上号时，布鲁斯面对自己犹疑的眼神。玛莎在那时明白自己应当去靠近他，但她也清楚太轻率的靠近只会让他慌张。

“那个孩子对突如其来的亲密只会觉得惶恐，就好像他总觉得那些爱不是他应当拥有的。”

是啊，我知道。克拉克用轻轻点头来回答。他怎么会不知道？比起被爱包围，那个人似乎更喜欢用这种最冷酷的方式去成为被遗忘的部分。克拉克不知道自己是因为爱上他才发现了这个细节，还是因为发现了这个细节才更明确自己已经爱上了他。

好在那也不怎么紧要。

“你得知道，克拉克，”她记起了一些有关于布鲁斯的回忆，那里面有布鲁斯第一次被她轻轻抱了一下时瞬间僵硬的身体和不知所措伸在半空的手，直到后来布鲁斯与她越来越亲近，那份布鲁斯刻意为之的疏离才彻底消失。

“‘我爱你’甚至不是一个问句，你不能指望布鲁斯给出一个回答，你不能用你的感受来要求他。”

“……我没有。”克拉克觉得这解释过于苍白，他明明有在指望布鲁斯能够给出一些除了“没反应”之外的反应，在没有得到预想中的回答后，他也的确因此而彷徨。

“真的没有？”玛莎反问克拉克，却也没有为难他，因为她很快又接道：“那就好。”

“别太着急，那会让布鲁斯跑开的，我还想继续看到布鲁斯出现在这里呢。”

“我吓跑他不代表他不会再来这里，”克拉克带点自嘲地调侃道，“就算是为了你，他也会一直来的，你比我可重要得多。”

“别吃我的醋，克拉克。”玛莎又笑出了声，她眯了眯眼睛，像是在描绘什么，“为什么我已经开始想象……假设你能和布鲁斯拥有一个孩子的话、那孩子会有多么漂亮？”

而且玛莎从来没特意指出过这件事：那就是克拉克和布鲁斯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都可爱极了。

“妈！”

“原谅我的过时吧，克拉克，到了我这个年纪，总是很难不去想那些。”她抚了抚克拉克的肩，让他看着自己，“我一直清楚你不会像普通的Alpha那样走完寻常的人生轨迹，只是偶尔，我也希望你能随心所欲地过一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可是那看起来太难了。”

她经常避免主动和克拉克谈起这些话题，但那不代表它们不可以被提起，因为它们就是个沉重的事实，沉重到让人没法忽略。

“我没想到布鲁斯改变了这一切。”

克拉克抿直了嘴，片刻后他说：

“我也是。”

这话不全对，因为一年前与布鲁斯和解之后他就有一种微妙的预感，他预感这个人会带来一些改变。而现在他们的关系确实产生了变化，只是克拉克还不能确定那会变得更好还是更坏，他所能做的就是等待，像玛莎说的那样别吓跑布鲁斯。尽管他认识的布鲁斯不是个会被任何事“吓跑”的人，但在这件事上，克拉克还真有点说不准。

他在农场一直待到了晚上，和玛莎还有汉克久违地一起吃了顿饭——说久违是因为最近的几次都有布鲁斯在场——不是说儿子和母亲的单独相处就不温馨，不过似乎他和玛莎都在潜移默化间达成了“如果布鲁斯也在的话会更好”这种默契的共识。玛莎还罕见地聊起了她和乔纳森的那些往事，正直善良普通的Beta爱上了温柔漂亮的另一个Beta，在热烈的追求后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他们平等地相爱着，甚至从来没有因为没能孕育出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而有任何争吵。玛莎笑着说她不和克拉克聊这些是因为觉得这太过平淡了，平淡到没有任何曲折（捡到克拉克就是最大的曲折），不过克拉克还是从玛莎平缓的叙述间体会到了感动，以及，想念。他突然间分外想念乔纳森。如果乔纳森还在的话，这个说着“你就是我的儿子”的父亲一定也会给他些建议，也给他些勇气，让他躁动不安的心平静下来，让他更好地去面对一切。

晚饭后克拉克包办了一切家务、早早地让玛莎去睡了，汉克陪了他一会儿后也乖乖地跑去沙发角落闭上了眼睛，直到克拉克的手机响起的时候，它也顺着震动一起叫了一声，试图尽快把克拉克唤来。

“怎么了？”他拿下了围裙，坐上沙发的同时接通了戴安娜的来电。

“如果你还在农场的话，现在打开电视，”戴安娜语速极快，她甚少显露出着急的态度让克拉克也跟着不安，“我十分钟前才刚刚确认沃勒的办公室前几天遭窃、以及议员昨天和卢瑟见了面，”

哪怕是一分钟之前，克拉克也会觉得这些事件都是各自独立的，但他面前那台用了很多年的旧电视里正播放着新闻告诉他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有关的。戴安娜提到的议员——她没有说名字，也许是忘了，也许是没有必要，因为克拉克知道那位议员是谁。

“联系上布鲁斯了吗？”克拉克分辨不出戴安娜的环境，但他能听见风穿过了什么带动而起的声响。

“没有。”戴安娜喘了口气，用最简短的方式表示她失去了和布鲁斯的一切联系，那在从前绝不会发生，他们三个人之间，原本总有一条线路能够联系到布鲁斯，“找到布鲁斯，克拉克，尽快找到他。”

正在发生的一切场景对克拉克来说是何其相似。芬奇议员正坐在和一年多前差不多的电视台里、身边是同一个主播；她正看着镜头，再次重复政府确认蝙蝠侠是一位违反了这个国家的属性管控条例、私自改变了属性的Omega。他不认为芬奇是在和他们作对，她只是一如既往地在恪守着她应尽的责任。只是……确认？他们是怎么确认的？阿曼达•沃勒手里到底有什么？他们控制住了……布鲁斯……？克拉克飞出农场的时候首先想到的是这个，随后他又否决了这个设想，因为如果布鲁斯在他们手里，对政府来说，这件事会变得好解决很多。他们试图再次利用舆论来压迫他们这个初具雏形的联盟并使背后的主导人得到一些“他”想要的……

他。

“他最近和政府非常亲密。”

“我会处理。”

那些布鲁斯反复说过的话，连同他的心跳在这一片寂静之中出现在克拉克的脑海里。那不正常的跳动频率带来一些极其不好的预感——

“他有危险，”克拉克重新接通了和戴安娜的连线，他在农场上方停下后，又重新面向了哥谭的另一个方位，“我知道他在哪里。”

“注意安全，克拉克。”戴安娜那边说完这句后静止了几秒。克拉克以为戴安娜想要追问什么，没想到她很快又说道：“我们都清楚这一切的背后是谁在操纵。”

卢瑟。当然，他们都清楚这一切全部与卢瑟有关，从一开始就是。克拉克只是痛恨这件布鲁斯从最开始就在处理在提防的事，还是在他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发生了。他没有时间去后悔自己昨天过早的离开——尽管他清楚就算他在那之后都一直陪在布鲁斯的身边也无法阻止布鲁斯想做的任何决定。这个长远的阴谋始于更早之前，但克拉克的介入仅仅只是始于昨天。就在昨天晚上，他和布鲁斯一起暴露在了卢瑟的圈套之中……

他在港口上空停了下来，港口的一切都还保持着昨天他抱着布鲁斯离开时的原貌，像是有人特意安排的、在他们离开之后，就再也没人踏进这里过。

除了那个意料之中会等在这里的阴谋家。

克拉克甚至不想去提防卢瑟到底准备做什么，他直冲那个指引自己的心跳声而去，只是他也悲哀地如他预想中一样、在还没足够靠近之时就猝不及防从半空摔了下来。他很快反应过来在那个显眼的黑色集装箱之外有什么，克拉克握了握拳，在确认那想必数量不多的氪石对自己的能力造成多大程度的影响之后，又支撑着自己半跪在地上，他不打算在这时浪费时间去弄清楚卢瑟为了对付他到底又使了什么手段，只要他还能够靠近那个不稳定的心跳声……

“比我想象中用了更久的时间啊，氪星之子，”克拉克坠地发出的声响足够巨大，卢瑟回过头，朝他的方向走来，手却和克拉克指向了同一个目的地，“尽管往那儿爬吧，看看是你爬得更快，还是我摘下蝙蝠的面具、告诉全世界布鲁斯•韦恩就是哥谭的那只蝙蝠更快，可悲的Alpha和Omega，真可爱，不是吗？”

卢瑟笑了起来，他在明确地嘲讽着克拉克不受控制的信息素，作为Beta，他闻不到克拉克的气味、更不会受到任何影响。但那股压迫，在这么近的距离间，他倒是着实感受到了。克拉克将一切情绪都摆到了脸上，和一年前比起来，卢瑟觉得他毫无长进。

“据说一年前，在这个港口发生了一场鲜为人知但意义十足的相遇。”卢瑟的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字的停顿之间都有很大的起伏，克拉克清楚那绝不是因为他在害怕自己，“要不是昨天，我还不知道，原来是那只爱说谎的小蝙蝠让你变聪明、让你知道该离我远一些的。”

“我现在在这里了，”克拉克吼了一声，拳头砸向了地面，“放了他。”

“比起平时在天上飞来飞去的、被人称为上帝的形象，我更乐意看到你现在的表情。”卢瑟拍了拍手，随后将自己的手掌交叠在了一起，那一副独有的、克拉克厌恶的自以为掌握真理的审判者姿态。

克拉克站了起来，他每往后退一步，就能越少地受到氪石的影响。在卢瑟面前别轻易使用自己的力量是他必须坚持的，所以他只是一把揪紧了卢瑟的领子，将他拎到了自己面前，手背上的每一条青紫色都无比骇人，“你对他做了什么？！”

“和昨天一样，噢，昨天，昨天！原本那只是为了验证小丑交换给我的信息是否真实而已……我不信任那家伙，哈，没人信任他！结果那只蝙蝠却给了我一个惊喜！”卢瑟的一声讥笑像是在说他就知道超人会是这样的反应，用虚伪的表象掩饰狂暴的本性。他原本没必要说这么多，但当他确定这足以刺痛超人时——“为了帮你拿回那仅存的一小块氪石三番两次侵入安保系统的蝙蝠……为了你不惜亲自走进陷阱的蝙蝠，多么感人！”

克拉克放开了卢瑟，他没有用任何力气推开他，而是自己向后退开了一步。卢瑟却像是决定不再克制，他扬起了手，“你也没让我失望啊，克拉克•约瑟夫•肯特，我猜你更喜欢这个名字？蝙蝠在通讯器里是不是这么叫你的？克拉克……克拉克……克拉克……超人怎么会第一时间就出现在暴露的蝙蝠身边？我想我不该意外的。”

“我意外的只是，原来抓住蝙蝠的弱点就是抓住了超人的弱点。”

“弱点？”克拉克知道自己正身处这个邪恶阴谋的中心，可他不想逃脱，在戴安娜赶来前，如果不轻举妄动是能够保护布鲁斯身份不被揭穿的方式的话，他就必须得这么做，“你以为他真的在乎你口中所谓的弱点？”

“我不清楚他在不在乎，但我确定氪星之子会在乎，”卢瑟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叠什么，“超人正站在我面前，这就是最好的证明！想一想，如果人们崇拜的、最强大的Alpha眼看着本该属于他的哥谭蝙蝠被别人标记了，他会怎么做？Alpha的本能会促使他怎么做？”

“愤怒的氪星之子才是人间存在的真实！超级英雄就是一个谎言，而那只蝙蝠不过是再次印证了这点！”

卢瑟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带着神经质的狰狞，他将照片在克拉克面前展开，照片中被绑缚起来的布鲁斯是如此刺眼。克拉克觉得自己有整整一分钟都完全忘记了自己该想什么该说什么。愤怒，他只知道、也只能感受到自己很愤怒，并且这愤怒已经膨胀到了一种麻木的程度，继而将他控制，他的眼眶在发热——

那些照片随着卢瑟的一松手、在克拉克面前散落一地，克拉克毫无意识地跟着跪下来，卢瑟的表情是如此高高在上、控制住人们所称颂的上帝令他满意，而那叠照片就如同照片中被捆绑住的布鲁斯一样，只是一个用来让这世界不得安宁的工具，可以被随意处置、丢弃、伤害……

可怖的冷静突然之间席卷了克拉克的全身。即使那只是一种面对现状时自我逼迫的假象。是的，卢瑟的目的一如既往，但他清楚布鲁斯绝不会希望他这么做——布鲁斯为他做了这么多，他相信布鲁斯不会希望到头来、自己仅仅因为满腔的愤怒而错手做出一些不可挽回之事、去验证卢瑟想要向世人展现的那些。他想起在他们和解的最开始，布鲁斯偶尔仍会批评他的过于冲动、也指责过他在话语对抗上的弱势。当面对恶意时，他总是太过直接展露情绪，而忘了除了保持沉默外，他完全可以用别的方式反击，哪怕那会让他变得不像他自己。

“你又一次错了，”克拉克中止了就要爆发而出的热视线。他和布鲁斯之间不存在任何感应，他们没有过联结，他们还什么都不是……但克拉克不知为何无比确定，布鲁斯会支持他这种夺回主动权的做法，就像他清楚布鲁斯从来没有说出口却总是在警示他的那一句——卢瑟最想看到的“让超人手沾鲜血”、正是你最不应当做的。

“你只有一点说对了，是的，最强大的Alpha——你永远也预估不到最强大的Alpha面对被标记的Omega时会怎么做。”

卢瑟嘴角的嘲讽和笃定依然没能掩藏住那一点点惊诧的不思议。

“就算你成功了，只要我想，我也只需要二次标记就够了，那对我来说可不是难以做到的事。”克拉克还是收敛着表情，只是那比卢瑟所想看到的更狂妄也更无情，“痛苦？屈辱？我认识的蝙蝠不会在乎那些。我也不会在乎，因为无论发生什么，最终拥有他的都只会是我！”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同时让他的心在足以致命的绞痛中无助搏动，克拉克多么希望自己真的可以像他说出口的话一样冰冷无情、满不在乎……但那不是真的，永远不会、也绝不可能变成真的。在赶来的戴安娜用套索捆住卢瑟之后，克拉克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不可自控往复循环的想法里：卢瑟的所作所为也许最终只是验证了一件事——

布鲁斯就是他的弱点。确切无疑。

那种绞痛凝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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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计划当然是要在开车前（不是标记）停的，但是一章写三个重要场景真的是我能忍受的极限了..为了避免结构爆炸还是下章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