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超/本蝙】隐藏规则·章四(ABO/MV衍生)

写得太快又写得太慢了..(我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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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克拉克再次打开了那篇文章的页面,不过这回他没有在文章内容上多做流连,他只是直接拉到了最底部,然后点进了那个标着作者署名的超链接。作者的个人资料很快就跳了出来,克拉克找到了他的邮箱。两分钟后,他将考虑了一晚上的邮件发送了出去。邮件的内容不过是简单的自我介绍以及想要得到对方联系方式的征询、好让他们更方便地交流这样寥寥几句而已。这整个过程也不过花了他十分钟不到,但他在此之前犹豫不决的时间却可以以成倍来计数。

犹豫的理由非常复杂,因为他很难预料到这个开端所导致的未来的走向,所以他才要如此慎重地对待。他只是清楚自己已经很难再像之前那样、为布鲁斯的异常找一些其实并不那么令人信服的理由,他明白以前的自己只是不去正视——虽然现在也不是到了非得去正视、不装作它们不存在就过不去的地步——但他就是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不肯在这件事上停下来。如果他可以像其他那些看过新闻报道就一笑了之的公众那样,也许事情会变得简单很多。然而他知道他不能,他也不会冠冕堂皇地用“也许这是为布鲁斯好”来替自己的行为开脱。他想这么做,而这其中有一大半的原因仅仅是为了他自己。

等待回复邮件的时间远短于克拉克的预计,两分钟之后他得到了回应。他拿出了随身用的本子,将号码抄在了上面,他已经习惯这样做,当他需要作为一个普通的、忙碌的记者一样生活的时候,翻开本子在密密麻麻的工作事宜间、寻找一个可能只会拨打一次的号码比似乎想都不用想就这么背出一个电话号码要来得正常些。至少大多数普通人都是这么做的。

他没有立刻就打电话已经算是给自己留了一个缓冲,在把本子塞回风衣口袋后,他又冒出了别的念头:也许我该停下,布鲁斯不会希望我这么做的,这不见得就会让布鲁斯的处境好转。

那你自己呢?那个声音又严厉地问道,怎么样才算是完全正确的“对他好”?

克拉克不知道。他没有答案。但是反复看到布鲁斯强撑着掩饰他已经亮起警灯的身体肯定不是其中之一。

佩里通知开会的声音暂时把他从这段费劲的自我挣扎中解救了出来,他心不在焉、但装作专心地听着,反正这也不会让他遗漏佩里交代的事务——在开会的时候用一下超级能力确实是不错的选择。会议一结束,在刚刚走神的空隙里冒出的想法让克拉克看着三两结伴的同事背影打定了主意,他稍作了一下权衡,至今连一场电影都没有约成功的史蒂夫显然不是好选择,所以他还是跟上了珍妮。

“呃,珍妮,有个问题,”他抢在珍妮到达办公位之前站在了她的办公桌旁,“当你想找一个理由约一个人见面时,哪种理由才是最合适的?”

“谁?”比起回答,珍妮抢先提问,她放下了手中的东西,用肢体语言表示她很感兴趣,“送你香水和衬衫的那位朋友?”

“是的……作为收到那么多礼物的答谢。”克拉克扶扶眼镜,“但我们昨天刚见过面,我不确定……”

“你真是我见过的最老实的Alpha,”珍妮的话里没有讥讽的意思,不过也确实不是表扬,她眼里的克拉克除了工作上的执着,其他方面、包括信息素确实和他的着装一样朴实,“食物!当然是食物!”

“食物?”克拉克轻声问了一句,像是在努力领会其中的奥妙。

“怎么了?没有人会拒绝美味的食物。”珍妮一副深有体会的表情,“挑对方最喜欢的、最无法拒绝的,除非真的脱不开身,否则大概率的情况下这个理由会成功。”

布鲁斯最无法拒绝的还能是什么?

“我知道了,谢谢,”克拉克真心地道着谢,“我欠你一顿午餐。”

克拉克去了外面走廊,给玛莎去了电话,他告诉玛莎布鲁斯今天在大都会,并且他正因为昨天没能吃到玛莎做的馅饼而感到遗憾。布鲁斯确实来大都会了,知悉布鲁斯行程的克拉克也不算说谎,至于其他的,他相信玛莎不会去跟布鲁斯求证,她高兴还来不及。玛莎立刻告诉克拉克自己现在就去帮布鲁斯做一份,并且叮嘱克拉克过多久去拿——用那种不那么“普通”的方式。

接着他又拨通了那个能随时联系到布鲁斯的号码。

“你今天在大都会。”克拉克用最直接的方式代替了问候,而布鲁斯连别再过分关注我的行程这样的口头警示都省略了,他的回应比克拉克还要简洁:

“有事?”

“玛莎知道了,她做了馅饼来,还叮嘱……”克拉克很快又改了口,“还警告我一定要让你吃到,给我个地址,我稍后送过来?”

布鲁斯和正坐在自己对面的戴安娜对视了一眼,他想了想自己接下来要完成的事,还是拒绝了——只是并非克拉克以为的那种拒绝。

“晚上我自己来拿,”布鲁斯估算了一下时间,“我知道你的公寓地址。”

“克拉克?”戴安娜明确地听到了电话另一头那句清晰的“我等你”,她稍感奇怪又觉得其实自己不必奇怪地问道:“你们最近似乎经常见面?”

布鲁斯含糊地嗯了一声,又没什么必要地解释了一句“大多是因为要去见玛莎”后、将精神重新集中回了莱克斯集团最新升级的安保系统上。他需要尽快破解,才能在卢瑟又想做什么之前有所防备。

“那家伙从没有打过我的电话。”

“你可以亲自和他说,”布鲁斯检索着戴安娜为他带来的系统代码,“我相信只要你想的话,他可以一天给你二十通电话。”

“那就没必要了,”戴安娜则看完了布鲁斯给她的那叠、卢瑟和议员会面的照片,“不需要被人操心很好。”

布鲁斯眼睛朝某处翻了翻,生动地反问着戴安娜“难道我需要被人操心?”

“试着多多接受克拉克的善意吧,”戴安娜可不在乎布鲁斯的怨气,“那会让你看起来更可爱。”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戴安娜的确有资格成为“操心”他们的人,所以布鲁斯以沉默作为投降。他仍旧一言不发地忙于研究卢瑟的系统,而戴安娜将看完的照片递了回来。

“卢瑟和政府的接触变得频繁了,”布鲁斯又扫了手中的照片一眼,“我得知道他在计划什么。”

“那些他永远玩不厌的把戏,你认为他是在针对克拉克?”戴安娜是指前几日的新闻,他们实际都清楚在一则报道背后更为曲折隐秘的真实来源,“不过我们现在是一个联盟,无论他想针对谁,对我们来说都没有区别。”

布鲁斯很清楚其实还是有区别的,因为他们之中的某位早就被卢瑟抓住了明显的弱点,他需要做的就是必须避免克拉克和卢瑟有更多的接触、以防止他会随时踏入卢瑟的陷阱。

“交给我吧。”布鲁斯没有表达太多的习惯,他只是、也只会这么和戴安娜说。

“你知道你不用总是替我们扛下太多的吧?”他们各自有各自难以轻松解决的麻烦,她和克拉克始终不是人类,而在这个人类社会里,布鲁斯在很多方面确实能够为他们做更多,布鲁斯从不告诉他们、不代表她不知道布鲁斯的付出。在她的身份被卢瑟揭露的当下她曾经想过要离开、那源于她对人类世界的失望和多年来的独自一人……但她最终还是选择了留下。她从没告诉过克拉克和布鲁斯,她很高兴认识了他们。

让布鲁斯接上一句什么话显然是在为难他,所以戴安娜体贴地在那之前离开了,她还不忘提醒了一下布鲁斯别忘了和克拉克的约定。结果这导致布鲁斯在之后的时间里都在非自愿的情况下分心想着他得去克拉克的公寓——为了玛莎的馅饼。

 

克拉克没有定具体的时间,不过当他带着馅饼回到公寓时还是给布鲁斯发了个消息、以确保布鲁斯不会忘记这件事。然后他洗了个澡,还抽空在衣柜前发了几分钟的呆。他的衣柜里没多少衣服,其中一半还被布鲁斯送的衬衫占了位置。他拿下了蓝白条纹那件,还没套上身又放了回去,首先他还没有时间去为它配上一套得体的西装,其次那太过正式了,他们不过是要分享一份馅饼,或者再加一份意大利面而已。克拉克想起了布鲁斯昨晚安安静静把那份被他事前有诸多挑剔的意大利面吃光的样子,他没有夸赞上一句,不过他的实际行动对克拉克来说足以称得上是最高赞誉了。

他套上了T恤,又不慌不忙地着手把冰箱里拿出来的食物一一准备起来。时间还早,他不认为布鲁斯会那么快就到来,不过在他产生这想法之后的没两分钟,他就清晰地听到了非同寻常的引擎声和一阵不大不小的喧哗,他跑去窗口探头往下看,那辆眼熟的阿斯顿马丁高调地停在了公寓大楼的楼下。他稍微加热了一下馅饼,直到脚步声出现,他算准了时间替布鲁斯拉开了门。

“你就这么自己开车来了?”

“怎么了?”布鲁斯站在门口打量了一下克拉克的小公寓,格局比起他很久之前来的那次稍稍有了些变动、这好歹让它看起来宽敞了那么点儿,“谁在乎?”

克拉克一方面觉得布鲁斯•韦恩就是该这样浮夸张扬,一方面又觉得他满不在乎的神情正正好好地讨人喜欢。他侧过身把布鲁斯迎了进来,整个公寓都充斥着粗粝稳定的橡苔气息,在克拉克不需要过分收敛的时候,这就是他最原本的信息素气味,然而在战斗时,它又会有所变化,那其中潜在的攻击性会成倍扩张,直到令所有人都望而却步。但布鲁斯很少会因为克拉克的信息素觉得不适,相反,他更能够在这种味道中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馅饼刚热好,”克拉克看着没什么不自在的布鲁斯很快就在他整理过的沙发上找到了一块能窝进去的位置,“要不要先来一块?”

布鲁斯解开西装转过头,克拉克明确看到他在嗅馅饼所发出的甜蜜味道时动了动鼻子。他往盘子里装了一小块给布鲁斯端了过去,布鲁斯颇为好心情地接过后迫不及待叉下一小块送进了嘴里,克拉克弯下眼睛几不可见地笑了——只为那只猫又出现了,而且正遵从着因饥饿产生的本能乖巧地在他家的沙发上待着,并且这么看起来,那张廉价又过时的沙发并没有让他觉得哪里不舒适。

克拉克又开始煮意大利面,和昨天完全相同的食材,除了牛奶之外,其余程序都一模一样,吃完了馅饼的布鲁斯就坐在沙发上看着,这场景不仅让他想起了前几晚的所有细节、还有更早之前的、他以为自己完全没放在心上的克拉克在厨房的画面都冒了出来。这促使他移开了视线,并且开始考虑是不是应该再开发一种可以随时随地帮助人清清脑子的药。

十五分钟后这顿简单但完全诱发食欲的晚餐就完成了,克拉克做的食物当然比不上那些米其林餐厅里的主厨,可布鲁斯还是觉得相较起来、这些食物里反而多了许多特殊的东西。克拉克和布鲁斯在那张小餐桌的两头坐下,有一种突兀的尴尬单方面地摆在了克拉克眼前,因为布鲁斯非常从容自在,跟在农场时没什么区别,而他没法不去在意布鲁斯的感受,这种在意倒反让他拘谨了起来。

布鲁斯好像压根就没去管克拉克在想什么,他吃了一口,还是很好吃,不过仍然让他挑了挑眉。

“你今天没有煮牛奶,”他这么说着,又卷起了一叉子,“我尝出来了。”

“是的,呃,家里没有了。”克拉克很意外那种尴尬被布鲁斯自然地打破了,“而且你说你不喜欢牛奶。”

“我现在喜欢了,”布鲁斯专心于食物的样子格外真挚,“当它要出现在意大利面中时。”

“好吧。”克拉克这回笑了。他嘴角的幅度其实一直保持在一个近似微笑的弧度,只是现在它更显眼了,“下次我会注意的。”

这个“下次”出现得自然而然,布鲁斯喉咙间轻轻应出的一声“嗯”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理所当然到就好像只要克拉克明天还让玛莎做一块馅饼、他自己再煮一次意大利面,布鲁斯就会按时坐在餐桌的那头,两个人继续平静地共享一顿再简单不过的晚餐。

“我稍微做了下调查,”克拉克在极为缓慢的咀嚼后咽下了一口意大利面,他的吞咽在布鲁斯的津津有味面前变得十分机械性且毫无诚意,“那些突然冒出的新闻与讨论……”

“是卢瑟做的。”布鲁斯放下叉子,又用手去捏下一大块馅饼,他觉得自己吃得乱糟糟的同时又前所未有的愉快。

“你知道?”克拉克问出口后又觉得自己问得太多余,布鲁斯当然会知道。这就是卢瑟一贯的手段,舆论,栽赃,谣言,克拉克已经见识过一次,更别说至今仍对玛莎被绑架这件事耿耿于怀的布鲁斯。

“我会处理。”

通常话说到这里就够了,突然之间布鲁斯又觉得那远远不够,如果他不说些什么,他所了解的那个克拉克•肯特会在这件事上深入更多,而那只会使他自己的处境变得危险。

“而你应当离他远点,无论哪个身份。”

“你一直在注意他?”

这些是在他们之间,向来都是不用被明确说出的事。但克拉克问出来了,这是话语的魅力,如果你能听到某个人对你确认一些从来只需心领神会的事实,这件事就会变得更为明亮可爱,就像被赋予上了什么珍贵的意义一样。

“他最近和政府非常亲密,”布鲁斯吃干净了面前盘子里的最后一点馅饼,想象如果阿尔弗雷德在场会是何等满意的表情,“我认为你最好一步也别踏进他可能会涉及到的范围之内。”

他们解决完了所有食物,其实大部分都进入了布鲁斯的肚子,可惜布鲁斯不是一只真的猫,否则他应该又继续蜷到沙发上的某处发出满足的咕噜声,而不是连肚子都没有拍一下又远离了餐桌,然后眨着眼睛问克拉克是否需要帮忙洗碗。

克拉克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为这种假设感到遗憾。

“洗碗?”他反问了一遍,以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当然,如果你愿意的……”

“我不愿意。”布鲁斯优雅地重新系好了袖扣,“你为什么不用一下超级速度?没人会看到的。”

布鲁斯用穿上西装准备离开的意图证明了他礼貌性的询问确实只是出于礼貌而已,克拉克将他送到电梯口,他看着电梯门关上,又回身往公寓走,在他于空气中寻找到一丝布鲁斯遗留下的真实气味前,他家的门铃又被按响了。

当他用透视确认访客是谁时,他再一次彻彻底底地感受到了不可思议。

“你每晚下班后回到这个小公寓都干点什么?”布鲁斯和离开前唯一的变化是西装的扣子被解开了,失去发蜡支撑的刘海也塌得更加彻底,它们凌乱地垂在布鲁斯的额前,这让他看起来更加随性柔软。

“如果没有什么需要我‘外出’的事情,”克拉克挠挠头,考虑着该不该把布鲁斯请进屋,毕竟这显然不是布鲁斯再次回来敲门的用意,“我会……赶稿子?”

“那我猜你一定不清楚夜晚的大都会有什么能够找乐子的好去处。”布鲁斯笃定地说。

“我……”克拉克想说大都会的夜晚很安宁,他绝对比布鲁斯了解这座城市,但他避免了这种无趣的答案而是挑了布鲁斯所想要的那个:

“是的,我确实不太清楚。”

“我知道一个地方,”布鲁斯信息素中的那抹不和谐开始变得活跃了,“有兴趣一起吗?”

克拉克怎么能拒绝?他提出给他一分钟让他挑一身能够出门的衣服(和布鲁斯•韦恩同行总不能穿得太随意),然而布鲁斯只让他戴好眼镜就催着他一起坐进了车。克拉克甚至不需要费劲地从他或真或假的信息素中去找出什么,他坐在副驾驶上,仅用眼角的余光就能明白布鲁斯的心情不错,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很好。车子最后在一间稍显冷清的酒吧前停下了,他跟着布鲁斯进了门,穿过只有三两个人独自喝酒的酒吧,又走过了一段地下室的楼梯,尽头是一扇重新漆装过的铁门,两名壮实的Alpha警惕地站在两侧守着,看到来人是布鲁斯时什么也没说就扯开了门锁上的铁链,克拉克跟在布鲁斯身后进去时他们倒是瞄了几眼克拉克,他猜测他们只是将这种眼神探究保持在了好奇的层面,因为他们实质并未做出多余的阻拦。

铁门内的气氛倒是与外面的酒吧完全相反,人群聚集在某一块地方,从声音可以辨认出在他们中间有一场比赛正在进行。各种不同的信息素把这里搅合得无比浮躁、似乎就连Beta们都在急于彰显自己的暴戾。墙上和地上覆盖着层层叠叠斑驳的血迹,好像从来没人打算费心来清理一下这片场地。

“地下拳赛?”克拉克倒不是吃惊在他所居住的这座城市底下还有这种、在法律意义上可被称为非法的竞技,他吃惊的是站在这里的布鲁斯与这个被挤压在城市边缘的地下室之间没有任何一点违和感。

“怎么?”布鲁斯从口袋里掏出了绷带,然后绕着手掌缠了几圈,“什么都有能力调查到的、星球日报的未来之星不敢相信大都会有这种地方?”

“不,不是。我只是……”

“我第一次来这里是为了调查卢瑟,”布鲁斯满意地活动了几下右手的手指,接着脱掉了西装丢到地上,“如果我知道那个人之后会伤害玛莎,我当时就不会让他踏出这扇门。”

“五!四!三!二!一!”倒数声在传来,片刻后左侧的一群人发出欢呼,右侧的人开始大声咒骂,克拉克看到一个奄奄一息的Alpha从中心被拖了出来,他被丢在了角落,就像布鲁斯那件昂贵的西装一样,他猜在场的人里除了自己和布鲁斯会关心一下这位的死活之外,没有其他任何人会在乎这个可怜的家伙。

“过会就会有人把他抬出去的,”布鲁斯像是完全知晓克拉克在想什么,他也连带着瞥了那人一眼,只是里面不存在克拉克流露出的那种担忧,“据我所知,还没有人在这里丢过性命。”

克拉克点点头,他更关心的事情已经变成了又开始解衬衫的布鲁斯。

“你要上场?”在能让他循规蹈矩的逻辑时常脱轨的那几个人里,布鲁斯确实是数一数二的。

“你觉得我应该穿着西装静静地在一旁等幸运女神降临?”克拉克的反应正是布鲁斯意料之中的,“实际上,我觉得脱掉西装加入竞技更有意思。”

“这所谓的竞技是非法的。”克拉克在空气中扬了扬手,强调了一下。

“这是公平的竞技。”布鲁斯纠正道。不仅如此,这里也是公平的世界,没人会把属性当回事,信息素对这些热衷于用拳头说话的人没有任何影响。不需要隐藏,不需要警察,不需要裁判,甚至不需要规则。不管最终目的是什么,为了钱或是为了刺激……只是布鲁斯没有将这些过于直白的解释抛到克拉克面前,“你只要上场,用最原始的力量打倒对方就够了。”

“所以我们是不一样的人。”衬衫叠在了早先被丢到地上的西装上头,布鲁斯假装没看到克拉克看到他的身体时拱在一起的眉毛,他也不指望克拉克那颗安分守己的脑袋能够理解自己会从这种简单的“非法”竞技中、得到何种难以言喻的乐趣。

那些人还在欢呼,没有人扭头对新来的两位投以任何关注,刚才的胜者正对抗着下一位对手,那些骨骼与肌肉的碰撞声渐渐成了克拉克所能适应的背景音。

“那么也许我该参与一下。”他有什么目的?他就是想告诉我,我和他是不一样的人?克拉克原本不想去分析布鲁斯邀他出来的目的,但他现在开始纳闷了,同时这纳闷让他变得有那么点儿焦虑,“难道你带我来这里只是为了让我站在一旁看着?”

“你还可以加入赌我赢的那一方,我保证你今晚能赚到未来一年的房租。”

克拉克没有轻易退让,“你说过这里没人把Alpha当回事。”

“你可不止是Alpha。”布鲁斯活动了几下肩膀,“告诉我,你会流血吗?”

这个问题在克拉克听来着实耳熟,克拉克并没有忘记第一次听到这句话时既莫名又不可理喻的心情,但第二次问出这话的人虽然未有改变,却又用了完全不同的语气:

“他们不会奇怪有人血流不止,但一定会奇怪为什么有人被不停攻击却依然毫发无损。”布鲁斯准备完毕了,他翘着嘴角看向克拉克,婉转地提醒他,他正是这个公平世界中的不公平,“关于这点,你无法隐藏,而且你的眼镜……”

布鲁斯看起来想伸手对他的眼镜做些什么,但他的胳膊只显露出一个要抬起的苗头就又及时压了回去。他想伸手却又缩手的样子倒是很无辜,不过克拉克可笑不出来:

“你的眼镜可不太适合这种活动。”——你也是。布鲁斯向来清楚,他和克拉克的区别,并不仅止于属性的不同。

这是布鲁斯挤进那围成一圈的人群中对克拉克说的最后一句话,克拉克紧跟着他,挑了个合适的位置。他绝对不是什么生面孔了,克拉克想,否则不会在他刚站进去的时候就有人窃窃私语然后高举起手张狂地鼓起了掌,克拉克能听到他们互相之间在耳语押这个男人一定没错,一赔四很快又翻成了一赔八。克拉克完全相信没人能在技巧性的搏击上成为布鲁斯的对手,可这种信心并没能让他方才的那份焦虑变少,不仅如此,它正在渐渐变质成一团压在他心头的不快。

三分钟以后刚刚那个连胜三局的Alpha就被布鲁斯反箍住手臂扔到了地上,他的鼻子一直在流血,被布鲁斯连续攻击的肋骨让他只能发出含糊的求饶。布鲁斯也受了点伤,他的颧骨挨了一拳,毕竟被他打倒的这位尽管出拳毫无章法,可力量还是略胜一筹,潦草的倒数结束后,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人们又把失败者拖走了,克拉克认为这些人在这里充当了“裁判”的角色,仅凭肉眼去判断一个人是否再也无法还击不够准确,不过在一定程度上倒也避免了闹出人命。

“我就说他可以!”

“一赔十二!继续!下一个!”

近似于欢呼的吼叫声又陆陆续续冒了出来,但布鲁斯只是站在那儿安静地再次活动手腕与手指,好像这些争论与他无关。他经常带给克拉克这样的感觉,尽管他正身处其中哪怕正身处中心,他都能将自己剥离,以一种全然的冷静。

我们是不一样的人。布鲁斯的那句话又再次浮现,克拉克现在不觉得这是布鲁斯在刻意隔开他们之间的距离了,因为布鲁斯确实正站在离他几步之遥的地方全情投入于这场“赛事”,而他只能将自己隐没于人群中独自旁观,这个事实和那句话一样,听起来是如此令人哀伤。

布鲁斯的下一位对手正准备从他旁边穿过。克拉克想都没想就把布鲁斯的新对手向后推了出去,那人撞着几个人的肩后狼狈地倒在了人群之外。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里的骚乱吸引了——包括布鲁斯,他蹩住眉盯着克拉克,其他人却没他那么和善:

“这小子是来搅局的!”

有人在推搡间想要把克拉克拽出去,克拉克回身就找准目标给了他一拳。这一次他尽量放软并放轻了自己出拳的力度,好让那个人只是当场晕过去而没有造成更严重的后果。吵吵嚷嚷的、围绕着他和布鲁斯的杂音顷刻间消失了,有人往后小退了两步,有人谨慎地放轻了呼吸,克拉克以身体力行来证明了布鲁斯说的话也不完全是对的。一旦克拉克稍稍释放一下力量、不想再控制自己的信息素,那么谁都不敢在这种巨大的压迫面前再张口说半个字。

除了布鲁斯。

“你要干什么?”

布鲁斯以低吼警告,他瞪着跨前几步走到他面前的克拉克,努力地表现出不悦。只是那对克拉克不起任何作用。

“跟我打一场。”

克拉克回以微笑后摘下了眼镜,将它丢到了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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