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lo/Mendez】择日落幕 01-03

*含Walker/Mendez
*角色均来自Argo、舅局、MI6,以防万一有人需要对个脸我再贴个角色表https://piggiewen.lofter.com/post/309164e8_1ca3e72bd
(尝试做人物关系图来着,办公软件苦手的我没能成功,画个表还把自己绕晕了,对不起,太菜了)


第一章.

才从Sanders那间压抑的办公室出来,Solo就立刻重新戴上了墨镜,他夹着档案袋,向身侧沉脸跟着他的特工调侃了一句“在CIA上班可真是个苦差事”,对方没有回应他的牢骚而是走快了几步替他按下了电梯下行键。尽管这些人的目的纯粹只是为了确保他能从这个单独的电梯井直接到达地下三层的独立停车场而不必遇到总部大楼内的任何其他人,Solo仍旧相当乐于享受这种特殊待遇。单向电梯门在他面前拉开,守候在电梯里的另一名特工让出位置,示意他们可以进入。Solo耸耸肩,自如地对他展开了一个迷人微笑,就他所见,Sanders手下的特工大多都很辣,不过出于某种独有的灵敏嗅觉,Solo这一个月里最常见到的几张熟面孔都不是他喜欢的类型。楼层不高,Solo仅有十几秒的时间来欣赏金属门上的倒影,惠灵顿墨镜收缩的下框很好地凸显了他的脸型,一想到兰利可供他猎艳的场所实在少之又少,Solo难免要为电梯里那张英俊的脸感到可惜。

电梯门再次往一侧移开,Solo踏出电梯,走进早已被清过场的车库。Solo没去深究Sanders为何要用如此大的阵仗来对付他这种几乎不存在于中情局任何档案内的编外人员——更何况他同时还是U.N.C.L.E成员、身上仍有五年的刑期亟待抵消,这种比几年前被通缉时更复杂的多重身份确保了他绝不可能再在CIA的眼皮底下人间蒸发。虽然对Sanders略显奇怪的态度有所怀疑,但Solo并没有真的为此打听过什么,而且除了等在停车场和跟在他屁股后头的这些扑克脸俊男之外,Sanders的严防让他没得到机会结识到中情局的任何一个人。他不被允许踏入总部大楼,Solo倒是出于开玩笑的心态试着在附近绕过圈,不过他还没摸清他的可活动范围,CIA派发的手机就对他做出了警告,接着是Sanders的电话,再然后,懒得给自己找麻烦的Solo彻底对这事失去了兴趣。

“多谢护送。”Solo对守候在他车子旁的男人点头道谢,上车之前,他又比了个敬礼姿势做出了浮夸的致意,“下周见。”

没人搭理他,他们只关心Solo是不是真的按照既定的路线离开了,那支Solo必须随身带着的手机会让Sanders得到满意的结果。而Solo也不在意这些比机器人还无趣的CIA特工。他已经回兰利一个月了,这里的生活平静且无聊,眼下,他只希望能尽快完成Sanders声称要交给他的秘密任务而后回到英国和Gaby他们碰头。不幸的是,即使已经爬到了副局长的级别,Sanders想调遣他们这种幽灵特工仍旧得按照规矩来——Solo必须完成为期三个月整整三轮的全面心理评估,说是评估,其实Solo自己也很清楚这不过是Sanders想要向局长证明自己“可控”的形式化流程。好在第一阶段刚过三天的时候,Solo就已经和负责评估他的其中一位心理咨询师打得火热,这为他接下来的各种考核和测试打下了良好基础。而一周后到岗的心理学专家Chambers则更让他满怀信心,和大众印象中披着白大褂公事公办的心理医生不同,他对Solo的态度比起专业似乎更多了一层莫名的好意。虽然Solo劝说自己这是他作为CIA心理学专家的职业性质使然,但讲话慢悠悠、神态慈祥的Chambers在和Solo的交流中还是给了他倍受尊重和关心的感受。对方像是真心实意愿意和他成为朋友,在第一轮评估中给出的满满三页报告也全向着Solo,作为回报,Solo正打算在三个月后送Chambers一块好表。

离他会见Chambers的时间还早,Solo开着他特地托人从华盛顿买来的捷豹AJ4在附近转悠了好几圈才到达。关于Sanders对他个人财产方面的动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处理态度,Solo还是相当感激的,如今他困在兰利,滞留在智利的大批上等货无法变现,要是Sanders再想办法动用关系冻结他在海外的几个户头,那会是对他的致命打击。在被迫回到兰利开始不情不愿的枯燥生活以前,他从未发现他的愿望其实如此简单,他只想在继续逍遥无恙的基础上获得更丰盛的财富、更稀有的艺术品和更多的漂亮情人,在这些东西面前,加入U.N.C.L.E后Waverly不停向他灌输的高尚理想可以排在它们之后。他推门进去,前台的姑娘同他热情问好并询问他今天要喝哪种咖啡,Solo靠上去,调笑间和她消磨了十来分钟的等待时间。就算Sanders再怎么限制他,他都可以在最短时间内为自己找到出路,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用以求生的本领,就算是在处处受限的兰利,他也能照常用最体面的方式生活。

诊所内的灯光依然舒缓柔和,混合着肉桂和柠檬草味的香薰弥漫在空气中,如果不是他必须在固定的时间才能进入,这里会成为他为数不多愿意久待的地方。他来到二楼走廊尽头,Chambers的办公室门却不像先前一样对他微微敞开,门上还挂出了免打扰的挂牌,Solo等了约莫五分钟,见已经超过了他预计的开始时间而门里仍未有所动静,他才终于礼貌地叩了叩门。

“稍等。”

Chambers熟悉的声音在敲门声结束后传来,Solo这才听到里头还有另一个人说话的声音。Solo猜想可能是Chambers的上一位“病人”耽误了时间(除了他之外,Chambers最主要负责的是中情局需要接受心理治疗的探员和特工),他退到门边,等着门内的人出来。一分钟后,门向里拉开,一个顶着柔顺黑发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他比Solo要高出一个头顶,跨出的步子也就相对更大一些。他看起来走得有些急,Solo只来得及注意到他过长的刘海和盖住了脸部棱角的络腮胡,那人就匆匆从Solo眼前离开了。Solo扶住门把手,正想走进去,落下的脚却踩到了一个不属于他的物件:

“先生,等一下——”他捡起那只已经很是老旧、边缘有些破损还翘皮的票夹,那显然是刚刚离开的男人落下的,趁着那男人才没走开几步远,Solo小跑了两步将东西递了过去:“你的票夹。”

“谢谢。”

只给Solo看到半张侧脸的男人这才边道谢边回转身和Solo面对面站着,他一言不发地扫过来,不知为何看起来有些紧张。但Solo第一时间注意到的是被遮在刘海下的那双眼睛,那棕色让Solo联想到浓稠的、透明的蜂蜜,他愣了愣,捏着钱夹的两个手指突然用上了劲,于是没能顺利抽走它的男人和Solo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僵持之中。Solo看着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意外,很快他又平静下来。这证明他不反感。Solo旋即浅浅笑了笑,捏着票夹的手不仅没放开,眼睛还瞄到了对方另一只手拿着的那张表格。那上面没有特别的标注,男人的姓名也不可能提供任何线索,但得益于Solo胳肢窝下正夹着一大叠一模一样的表格,所以他立刻就看出了一些端倪:

“等等,我们好像是同事。”他确保着对方不会拿走票夹接着一走了之,同时不动声色地将他从头到脚迅速打量了一遍,男人的个子很高,哪怕穿着不太合身还有些掉档的西装裤也不难看出他细长的腿,他的臀部看起来不太挺翘但还算饱满;宽阔的肩背线条却让他显得很结实,Solo了解这种体型,它们没有肌肉的包裹,大多都只是因为天生的骨骼形状才会看起来唬人,实际上却多半只是个空架子——毕竟中情局里也不全是武力值高过他的美国邦德;他说话时露出的牙齿洁白整齐,虽说看不太出年纪,但他一眼就能分辨出的沉稳和内敛让Solo直觉认为他比自己要大上几岁。这无异于是个加分项,毛头小子总会让Solo很累,心理和生理双重的、成熟贵妇的丈夫们又总是让他疲于应付,特别是有了前几次的教训后,Solo愈发想对这些类型敬而远之。而他眼前这个从各方面来看都很不错,几乎是他进入弗吉尼亚后遇见过的最合他心意的。

“是吗?”Mendez知道他应该终止对话立刻离开了,但Solo笑盈盈地看着他,这个和记忆高度重叠的某个画面让他格外难以听从大脑的指令,“我没见过你。”

“你现在见到了。”Solo笑里的暧昧恰到好处,对方继续了他们之间的交流,这是个好的信息,他不喜欢拐弯抹角,尤其是当下这个情况。他很无聊,艺术品生意被迫中止,和Waverly的每一通电话都被严密监控,他曾经引以为傲并赖以为生的精巧技能无处施展,这种时候,也只剩调情才能为他带来些许快乐了:

“Napoleon Solo,”他自我介绍,流露出一种“我非常想和你认识一下”的急切,为了避免让对方心生反感,他甚至没有伸出手要求多余的肢体接触,更没有直接要求对方也向他一样自报家门(反正他已经在那张纸上瞄到了),他直视对方,礼貌地笑着,他知道他那双透亮的蓝眼睛总是让同道中人很难拒绝:

“你下次什么时候来?”

Mendez抿起嘴,他原本不想回答,但发现对方更为用力干脆要把票夹据为己有时,他原本就松懈的心还是让他低低回了句:

“……后天上午九点。”

“真巧,我也还是后天的上午十点。”Solo回味着男人轻柔的嗓音,又在心中为他加上了二十分,“也许后天见面时我可以请你喝杯咖啡。”

男人的眼睛对着Solo快速眨了眨,不知是不是错觉,Solo觉得那透露出一种……失望?也许是他认为自己太轻佻了?不过那不是问题,看着男人轻轻咕哝了一句“再说吧”后抢过票夹转身就逃的模样,Solo觉得他完全可以在下次见面时就扭转自己给对方留下的第一印象。


午休时间一过,大开间的办公室里就又重新热闹了起来,被大量文书折磨的同事们争相穿过走廊涌进茶水间想要留住最后的悠闲。Mendez在各种抗议休息时间太短的抱怨中掀掉了盖在身上的西装,他只在办公椅里窝了二十分钟,他的大脑在混乱复杂的梦中没得到任何休息,这种似睡非睡的状况反而让他更累。他活动了一下肩膀,勉强抖擞起精神后他抖搂了一下西装,正想把它重新搭到椅背后头,Malinov就突然冒出来在背后拍了拍他:

“嘿,东西掉了。”

Mendez先是循声抬头,Malinov已经弯下腰替Mendez捡起了上午才掉过一次的皮夹,咖啡色的鳄纹款式不仅过时,掀起皮的表层更意味着它早该被淘汰:

“说真的,每次看到它我都想感叹一句你可真够节约的。”

作为习惯了Mendez简朴实用的生活风格的人,Malinov边调侃着边不以为意地将票夹还给Mendez。Mendez对他道了谢,盯着票夹开始发呆。这次不是他主动让它掉出来的,但这东西却像是故意要用这种方式来提醒他、他上午做了件多危险的事。后悔吗?也许,不过对Mendez来说没那么严重,因为这事也不是无法收场,只要他让Chambers把他的会诊日期再调换回来,今天上午的事就可以当做没发生过那样被抹去。反正Chambers从头到尾也不支持他这么做,如果他做出这个决定,想必他的老朋友只会倍感欣慰。他将票夹塞回口袋,估算着茶水间的人应该陆续回来了,他站起来,正准备去续杯咖啡,O'Donnell就拉下他办公室的窗帘准确地冲他招了招手。Mendez想了想,从最下层的抽屉翻出一个文件袋走了进去。

“Chambers那边怎么说。”

O'Donnell看着Mendez关上门径直朝他的办公桌走来,他将自己诊疗记录放到桌上,O'Donnell看都没看。他们都知道这些书面证明对改变实际状况意义不大。

“他会在最终报告上建议我调职。”Mendez直接将O'Donnell最想听的部分告知于他,他知道这会让O'Donnell灰心,但他总得接受。

“铁了心要走?你应该知道就算我签字批准了,你的申请也过不了再上面那关,”O'Donnell甚至都没象征性地打开一下,同时他再次委婉提醒Mendez如今他们各自都有多身不由己,“Sloane不会轻易放你走的。”

“哪怕我在德黑兰搞砸了?”Mendez 的手指撑在桌子上,他很难想象自己对Sloane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很显然不是你搞砸的。” O'Donnell注意到Mendez说起伊朗时语气轻松,考虑到Mendez的状况,即使已经说了无数遍,O'Donnell的口气依然耐心,“当天偷袭你们的组织我们已经有点眉目了。”

Mendez淡淡地笑了笑,不是很关心,他希望这是Chambers反复的暗示起了作用——伊朗的事过去了,他也是受害者,所以他没必要持续陷入自责的恐慌之中,他应该把注意力更多地集中在自己和当下身上:

“对CIA来说没有谁是不可或缺的。”Mendez说得很平静,越早明白这个道理,就能越早习惯失望。

O'Donnell本想再就这个决定和Mendez谈谈,不过看到Mendez垂下头,他很快就放弃了,“如果这是你希望的,我会尽量帮你争取。”

“谢了。”Mendez面无表情的脸上这才又有了波动,他相信再对O'Donnell表达自己不想给他添麻烦之类的想法只会惹恼他,他已经向O'Donnell提出了过分的要求,如今也应当适可而止了。

O'Donnell点点头,Mendez以为对话到此结束,他本想离开,对方却又突然动了动嘴唇,神情也随即变得犹豫。通常这种时候,Mendez知道自己只需要耐心等待即可。他打消要走的念头,站在那儿等了一会儿,其间O'Donnell的神情从犹豫变成躲闪、最后又重归严肃。

“Sanders把Walker的弟弟调回来了。”

“喔?”Mendez不知该不该做出惊讶的表情,特别是看到O'Donnell仿佛做了一个艰难决定那样,为了让他放心,Mendez还是抬高眉毛小小惊诧了一下,“我不知道。”

“你当然没有权利知道。已经一个月了,Sanders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我也是才得到消息。”O'Donnell下定了决心要让Mendez了解这些,因为他也不清楚Sanders最近在做的事会不会波及到Mendez,“据说他查到他们兄弟之间有某种联系,所以用这个理由让Sloane签出了特赦令。”

他说完停了停,等着观察Mendez的反应,Mendez抿抿唇,看似困惑地歪了下脑袋:

“所以……?”

“好吧,如果你想见——”

他说了一半,又迟疑了,原本他认为提前让Mendez做好心理准备才是万全之策,这样能很大程度避免Mendez看到那张脸时受到的惊吓——因为他自己看到照片时也吓得不轻。虽说除了无法被轻易调动的部分职位,总部里还认得August Walker的人早就被处理干净了,但三年过去,O'Donnell依然担心Mendez会成为其中一员。他知道Sanders这回不是冲着Mendez来的,可这无法避免不知情的Mendez受其牵连。

“没必要,O'Donnell,”Mendez没等到O'Donnell说下去所以干脆自己开口了, “没这个必要。”

他重复道。他的语调平缓,淡然,如同情绪不会再因为和Walker有关的事起什么太大的波澜,O'Donnell没对Mendez的反应起疑——尽管也不是特别安心,但他无能为力,他所能做的,只剩在心中祈祷他的老朋友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第二章.

“最近和上司的会面气氛如何?”

“他也是你的病人吗?”

回想着刚才十分钟的短暂见面,沉迷其中的Solo根本无法好好回答Chambers的问题,他将手肘撑在膝盖上,开始打起了坏主意,“还是和我一样只是需要接受几个周期的评估?”

“Solo,”Chambers清了清嗓子,腮帮旁连到颈部的赘肉跟着小幅度抖动,“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这很难做到。”Solo笑容的弧度愈发扩大,“除非你告诉我你上一个病人的信息。”

Chambers无奈地摇摇头,Solo则继续将大部分心思放在了回味上。他从九点四十分就在走廊中提前守候,鉴于Solo要求的只是哪怕短短十分钟的交谈,所以为了杜绝概率极小的意外(比如对方直接装作不认识他一样走开),Solo还是事先准备了焦糖拿铁,他相信没有美国人能拒绝这种沉厚浓郁的滋味。事实证明,他从不出错的自信又一次让他旗开得胜,男人甫一拉开门就因为端着咖啡向他走来的Solo愣住了。咖啡杯几乎是Solo塞到他手中的,他猜测这个不太会拒绝的男人还是有些紧张,否则他不会既避开自己的目光、又总是在自己看向别处时偷瞄过来。Solo一方面满足于自己强势而迷人的气质,一方面又为短短时间内发掘了这个男人内向可爱的一面沾沾自喜。他完全可以想象这样的男人在床上——Solo在男人开口道谢时打住了自己的想象,速战速决不适合用在一个可能患有心理疾病的人身上,他只是想取乐,他可不想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他们一起在走廊边的等候椅上并排坐下,接下咖啡的人出于礼貌也总算主动做了回自我介绍。一切都和Solo计划中的进展如出一辙,他询问以后是否可以叫对方“Mendez”并声称这个名字很特别,让人联想到内敛和深厚的海洋;这当然都是一早准备过的话,他很高兴Mendez并不介意这些个拙劣的台词,因为他们双方在乎的唯一重点显然只是聊下去而不是聊些什么。其间Mendez的视线仍有躲闪,他好像很害怕直视Solo的脸,这反而更引起了Solo的兴趣,他猜测这多半和Mendez正在接受的治疗有关。他们没有聊太多,但对话的氛围很舒服,Mendez 说话的声音带来的美妙体验和这里无处不在的肉桂柠檬草香气不相上下。Solo觉得自己很难等到度过一个周末才能再和Mendez聊上这么十分钟,所以他按照自己预想中设计好的那样询问可否请Mendez吃晚餐,这比他直接要求交换名片或是问电话要得体得多,好在,考量了半分钟后,Mendez答应了,虽然他提出他只想吃简单快速的热狗,Solo也为自己进一步的胜利感到满意。

这也是他想要向Chambers直截了当套取信息的原因,当然,这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尝试,他没指望会成功。

“Chambers。”见Chambers压根不理会他活跃的心思,Solo加强攻势,他拖动沙发,再度挨近Chambers,“我托朋友从法国定了一块珐琅腕表,等我离开兰利后,它就会被送到你手上。”

Chambers不为所动,对他来说,恐怕Mendez那种他非要达成目的的强硬才更令他动容,纵使职业生涯里已经见过各种绝望,他依旧没能学会忽视绝望之中隐晦的乞求。这可能会打乱很多,但那人远在天边,自己没必要对Mendez太过苛刻:

“这有可能把我们都送进监狱。”

“你知道我是避税问题上的专家,这方面我对你完全坦诚。”Solo见招拆招,他对Chambers的感激可是真心实意的,饶是久经风浪的Chambers也不可能感受不到。

“你要提前结束今天的见面吗?”Chambers合上板夹,脸上难以寻觅一丝真正的恼意。他清楚Solo和Mendez都是吃准了他太过老好人的这点,但他并不是毫无底线的,只是受限于看不见的约束,他没法明示更多。Mendez在发现Solo的评估工作由他主导后萌生想见Solo的想法属于意料之中,但他认为这种预谋的意外仅仅止于Mendez就好,他不能在疗愈了Mendez的上一个错误以后又亲自为他们酝酿下一个错误,这不是他该做的。何况Solo还什么都不知道,这对他并不公平。

“Chambers。”Solo装模作样地垮下脸,他记得Chambers说过自己像他的弟弟,这是他对Solo格外亲切的原因,“唉,记不记得,你之前建议过我应该找一些有意义的事……”

“鼓动我触犯隐私条例不是有意义的事。”

“兰利真的太无聊了,你不觉得吗?”Solo重重叹气,好像Chambers 对他做了件多么残忍的事,“再这样下去,我很难保证自己能顺利通过第二阶段的评估。”

“别拿这个开玩笑。”Chambers板起脸也没有任何威慑力,“这对你来说很重要。”

“Chambers,”Solo继续软磨硬泡,“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我们是。”Chambers假装自己没感受到内心的抱歉,他可以在Solo的评估报告上好好补偿他。除此之外,他不能提供更多了,要是知道Solo对Mendez的兴趣如此强烈,也许最初他都不会答应Mendez的要求。

“好吧,不得不说,你是个令人信赖的医生,也是我见过的最有人情味的专家,”Solo重新堆起笑,Chambers 的职业精神令人放心,他止不住自己的赞赏,他可不想为难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好人,他想得到的部分完全可以依靠他自己的努力,“中情局不应该把你局限在这里。”

“行了Solo,”Chambers摇摇头,很高兴Solo放弃了,“可以进入主题了?”

“当然,很抱歉浪费了你的时间。”

“别这么说,我很高兴你能在我面前畅所欲言。”

Solo仰躺回舒适的沙发椅上,Chambers重新打开夹板,没注意到Solo的注意力已经全部放到了他办公室所有带锁的柜子上。


他们约在诊所前的露天停车场会面,当Solo提出他不知道兰利哪里的热狗好吃时,是Mendez告诉他自己知道诊所附近就有家不错的。Solo不会觉得这是Mendez想要敷衍应对这次约会,如果他不想应付,他根本没有答应的必要。西装革履地坐在街边吃热狗自然很奇怪,但Solo不太愿意为了迁就晚餐的内容和场合而改变自己的行头,三件套既是他的日常装束也是他的武器,所以他只是换了套和上午不同的西装准时赴会。Mendez看起来也不太关心他的西装到底是来自萨维尔街的裁缝铺还是杰尼亚的橱窗,他停车时远远看见Solo却没将眼神停留在他脖子以下任一部分哪怕一秒证明了这点。Solo认为他和Mendez又达成了空前的一致,那就是接下来吃什么、在哪儿吃并不重要,晚餐结束后的部分才是今天的重头戏。

早了几分钟等在车旁的Solo在稀散的余晖中看着停好车Mendez从一台明显过时的吉普车中走下来。要Solo评价的话,车和Tony Mendez这个人不搭,奇怪的是,以他的审美,这男人从开的车到身上的衣服、包括那只票夹都和他极端不搭,好在Solo现在也没什么可挑剔的,反正这男人还有一张好脸蛋和一副好身材,指不定还有一对好屁股,相比起外在,Solo更愿意相信自己从不出错的眼光。

见Solo迎面走向他,Mendez脱下风衣留在车上,然后拔出钥匙下了车:

“等了很久?”

“没有,一分钟。”Solo察觉到Mendez的紧张少了很多,也许是他放下了对自己的戒备,也许是他本来就是善于伪装的社交高手,无论是哪种,都很合Solo的胃口:

“你不觉得我们总是很默契吗?”

“附近就有一辆餐车很不错,”Mendez直接略过了这个话题,他看起来比Solo没耐心得多,他打量了下Solo的衣服,“你介意吗?”

“现在才问这个?”Solo挑眉,用玩笑的口气提高音调反问了句,Mendez这才露出了个不好意思的浅笑,Solo看到他笑起来眼角旁两条细小的眼纹,有预感这会是个让他得偿所愿的夜晚,“不,当然不介意。”

他们步行过两个转角大概十五分钟的路程,期间Mendez对Solo的问题还算是有问必答,比如他在中情局如果无需出差的话、大部分时间做的都是文书工作,这个范围很模糊,就身材来看Solo也不相信他做的是会在办公桌前做到大腹便便的纯文职。他也没有刨根问底,他们避开了和心理治疗有关的话题,这很敏感,Solo不想触怒对方没被他摸透的底线。Solo更多地将对话维持在双方的兴趣爱好上,特别是当Solo发现两个人都跑遍了世界各地时;Mendez的业余爱好是摄影和绘画,Solo则热衷于收集这种成品,所以各种流失在外或近年来被拍出天价的名画让他们对话的氛围持续热烈。和Mendez的沟通没有想象中那么无趣,Solo的好心情也在他低柔软腻的好嗓音中被拱上了天,哪怕最终见到那辆Solo以前根本不会瞧一眼的餐车时,他的心情也没有遭受丝毫影响。

“老样子?”Mendez看来是这里的常客,餐车里原本玩着手机的姑娘看到Mendez就丢开手机往前趴,热情地向他招呼,看到Solo时,女孩短暂地愣了愣神。

“老样子。”Mendez抽出两张纸币递过去,Solo注意到说话的女孩有浓重的西语口音,同时他很怀疑两个热狗需不需要用到四十美金。

“他呢?”小姑娘收下钱,刚才的愣神好像没出现过一样,她开始对着Solo挤眉弄眼,Solo抛出了一个迷人的笑之后,小姑娘害羞地捂嘴笑了笑。

“呃,你是喜欢黑胡椒的还是……这儿选择不多,不过原味的就很棒,如果你喜欢芥末的话,原味加黄芥末是很不错的组合。”

“和你一样就好。”Solo没太大所谓,他看着Mendez突然认真苦恼起来的脸,希望Mendez能看出他的心思已经飘到了Mendez稍后会怎么吃自己的那条大热狗上——该死的,他想他是在兰利被困了太久才会这么一反常态地急不可耐:

“就是……拜托,不要蛋黄酱。”

“健身人士。”小姑娘放开手爽朗地大笑,同时再次看向Mendez,“你得跟人家好好学学。”

Mendez翻了翻眼睛,没回嘴,看起来两个人很是熟稔。Solo和他一起等了五分钟不到,两份热狗就完成了。Solo花了些意志力才让自己的目光尽可能集中到他的健康晚餐上而不是Mendez张口咬住面包外头那一截香肠的模样。他们在遮阳伞下的简易餐台前坐下,为了不让廉价的食物碎渣祸害他昂贵的西装,Solo吃得慢条斯理,反观Mendez就不是很在乎自己的形象,他好像只在乎能不能及时享受美食。Solo看着他大口咀嚼的样子,很难判断他到底是不是一个足够单纯的人。用单纯这个词来形容一位年纪比自己还稍大些的CIA员工本来就很离谱,但Solo每每看到那双眼睛里透出的恍惚和忧郁就总是情不自禁想到这些特质。

“怎么样?”Mendez嘬了口可乐,对才吃了三口的Solo询问。

“很不错。”对于很少接触这种简易快餐的Solo来说,偶尔的尝试也会因为足够新奇所以提高不少印象分。

“有蛋黄酱和黄芥末酱的搭配会更好。”Mendez扁扁嘴,对Solo那份只有少量番茄酱的热狗颇有微词,“我就不在意腹肌。”

“你有吗?”Solo笑了,他发现又这么相处一阵后,Mendez身上的紧绷少了很多,这或许是他们的对话愈发随意的原因。这让Solo有一种矛盾的感觉,就好像有时候看到他的脸会让Mendez极度戒备,有时候,对方又会相当放松。

“只是不明显。”Mendez低低嘟囔。

“你看上去的确不像是爱运动的人。”

Mendez的牙齿松开了咬住的吸管,没反驳,“你呢?每天在健身房泡两个小时?”

“或者更久,我说过了,我在放长假。”见Mendez对健身兴趣缺缺,Solo转移话题,“你和餐车老板很熟?如果她是老板的话。”

“噢,别小看她,她的确是。”Mendez顺着Solo的话转头看了看正在帮人点单的姑娘,“不管大小,总算是个生意。”

“她看上去应该是读大学的年纪。”

“没错,她把社区基金会给她的资助用来买这辆车了。”Mendez抽过纸巾擦了擦手,Solo已经放下了热狗,一副好整以暇想要听故事的姿态,他们都是受过训练的特工,对捕捉环境和对话中的有效信息同样敏锐。聊聊吧,Mendez对自己怂恿道。他都走到这一步了,多说一句少说一句没什么分别:

“她在家中年纪最大,十二岁开始就被迫运毒,因为她的上线和CIA当时正在调查的境外情报交易有关,所以行动组在她从边境偷渡时将她逮捕归案。她并不配合,考虑到她未成年,当时我的上司在海外部的朋友将这案子相关证人的手续转到了我的一个……一个同事手上,”Mendez说到这里喘了口气,无意识地摇了摇头,“她有严重的心理疾病,防备性攻击性都很强,直到CIA为她进行持续治疗,我们成为了朋友后,才得到了一些关键性的证据。”

“我不知道CIA这么人性化。”Solo说完才联想到自己的经历,好吧,面对任何一个可利用的资源,CIA确实很擅长软硬兼施。

“以前的确是。” Mendez把纸巾团在手里轻轻捏了捏,“CIA给了她新的身份,我和我的同事帮助她在这里重新开始,就这样。”

“这应该是个很感人的故事。”Solo没点饮料,所以他拿过Mendez的可乐杯自然地吸了一口,“你不该这么草草几句带过。”

这不算是什么机密案件,联邦调查局每天都能经手数十个这样的案子,换做U.N.C.L.E的话,这些信息压根都过滤不到Waverly手上。Solo打算听更多,这对他更了解他即将要缠绵一番的对象有帮助,但Mendez垂下了脑袋,居然没再说话,Solo不觉得他是真的迫不及待想把剩下的热狗吃完。他能嗅到Mendez重新冒出来的紧张,这意味着对方正在挣扎。

果不其然,等他吃完热狗、擦干净手接着掏出一片口香糖丢进嘴里时,Solo才看到已经站起来的他俯视向自己说:

“我不觉得你真的想把时间花在听故事上。”

Solo在心里为自己毒辣的眼光鼓掌。

“那你觉得我想把时间花在什么事上?”Solo可是体贴的绅士,他一向喜欢把选择权留给对方,如果对方没和他表现出双向的意愿,那他也不会强人所难;如果对方的攻势比自己还主动,那他也没有理由拒绝今晚的艳福。

Mendez很慢很慢地眨了下眼睛,他的眼角向下垂的弧度不知为何让Solo觉得他的神态在一瞬间看起来竟然有些可怜:

“要做吗?”

舌头打结得太晚,话问出口Mendez发现这事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他不可能再像他设想的那样只要他及时停止就可以当做没发生一样,因为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有惧怕过后悔,否则,他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犯错了。只是稍稍惊讶了那么一下的Solo带着坏笑迅速起身,他跨向Mendez,凑近对方搂住了他的腰。既然Mendez都这么直接了,他也没有拐弯抹角的必要。

“我的车里怎么样?”Mendez宽大西装下的腰部线条明显很紧致,很好,Solo的兴致完全被调动起来了,他完全不管仍有过路行人便欺近Mendez,故意将热气喷洒在他颈项。Solo不准备花太多时间在老套的循序渐进上,他可不想在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回来的兰利发展什么稳定关系。他只想找点乐子来填补他这段空虚的过渡期,Mendez看来也有此意,也许这和他正在接受的治疗有关?管它的,既然他们一拍即合,Solo没理由再浪费时间:

“如果你想玩一点刺激的,我的捷豹就很合适。”

Solo说完又松开手、向后退开,Mendez没时间去评价Solo欲擒故纵的把戏玩得有多娴熟,他只注意到Solo眼睛里闪动着的、熟悉到不真实的光彩,那让他僵硬地吞了吞口水,在鬼使神差中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第三章咬咬乐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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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雯看似活着 其实肝已经没了
(当然三章一起发也是为了保证阅读体验以及让故事尽快铺开,本来这篇想多攒攒再发的但是大本生日怎么可以不凑热闹!总之祝大本生日快乐以后也要赚多多的钱!本蝙和阿毛永远是我滴小心肝和大宝贝❤

2020-08-15  | 173 27  |     |  #亨本 #Solo/Mende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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